本報特約評論員劉志權
  一個高校的發展,居然要仰仗快要退休的專家,這種情形自然不正常。病根正在現行的學術評審制度。
  近日,著名歷史學家章開沅從“資深教授”崗位上退休,引發媒體關註。成為“新聞”,是因為“請辭”之難。此次“成功”抽身之前,章老已經辭職3次;而就院士和資深教授這一級別而言,抽身退休向來非易事,具體說來迄今總共才兩人,上一次還得追溯到10年之前的中國工程院院士秦伯益獲“特批”退休。
  耄耋之年,精力衰退,退而享天倫之樂,人之常情。出於對專家貢獻的尊敬,善意輓留,亦無可厚非。但欲退不能,這就怪了。“難”“怪”之事,難怪媒體關註。而與資深教授或院士個人欲退不能的尷尬相呼應的是,國家打破“院士終身制”,醞釀院士退休、退出的制度,亦遲遲未能落地。二者所遭遇的阻力是一致的,那就是“觸動利益比觸動靈魂更難”。
  院士或資深教授終身制,本意是想讓學者無後顧之憂地進行科研。但客觀地說,70至89歲的專家大多已經過了學術生涯的黃金期。給予學術榮譽的褒獎其實是應該的,但在國內,隨之而來的卻還有權和利。除了明裡的待遇,僅僅是他們往往兼為學科及學術評議專家的身份,就意味著對任何一所高校的相關專業的、幾乎是生殺予奪的大權,而“終身制”則使之不啻“金飯碗”。也就難怪這些年來大家對“院士”趨之若鶩,不斷曝出學術造假、評審行賄、檢舉互掐等醜聞了。
  人非聖賢,申請退休,等於自砸“金飯碗”,這得很強的自律自省才行。但困難還在於,“金飯碗”早已不只屬於個人。正如80多歲的沈國舫院士想退休遭拒時校領導的理由,“學校還要靠沈國舫院士說話。”
  一個高校的發展,居然要仰仗快要退休的專家,這種情形自然不正常。病根正在現行的學術評審制度。科研本應是自由獨立的,但評審制度已經將其淪為機械僵化的數字游戲。一個高級專家的前期學術成果、項目、頭銜等,意味著好看的表格,也就意味著巨額的撥款、高配的實驗室,以及滾雪球式的各類獎項;同時,專家前述的評議大權,使之成為校方的王牌,必要的時候,憑這張王牌,校方即可參與到各類評審的博弈、瓜分、互惠的饕餮游戲之中。
  在這樣的風氣中,我們當然要對章老的選擇表示由衷的敬意,對將來打破院士終身制也保持期望。但是,如何改變現行的學術評審制度,如何遏止無孔不入的學術關係風,也許不會是一個能朝夕解決的問題。  (原標題:請辭資深教授咋就那麼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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